复婚吧,复婚。无论梦里醒时,总有无数声音,在我耳边不停盘旋。 而我,苦笑、无言,沉默以对。 前妻一直心存幻想。丹儿自小绕膝。众人眼里,郎才女貌,本就是一段美好姻缘。复婚,便是多么容易的事。一个点头,一次签名,印章重重一戳,绿本子再换回红本子。两个曾经分道扬镳之人,破镜重圆。 也算是弥补了母亲。 这阵子,常常看见,佝偻着站在阳台,良久良久。初夏的风还无比微凉,一丝一丝地掠过皮肤,像锐利的刀,轻轻划过却疼痛无比。 原来,不知不觉里,母亲,真的很老很老了。她的头发已经全然花白,她走路的背日愈见驼,经常忘记东西放在哪里,甚至连手都会止不住发抖。那一刻,心,也仿佛轰然倒塌。泪,仓皇悲戚地落下来,溅在光滑的脚板开出晶莹的花。 可是,可是,往后漫长岁月,重回这Gay的艰难婚姻。这尴尬性生活,如何煎熬? 婚姻八年,表面里风光无限。生活,却宛如恶梦。 前妻个性柔弱,加之幼年丧母,缺爱。也或许,爱我太深。夜夜,总是喜欢象根藤似的靠着、缠绕。这,对两个相爱的男女,是缠绵缱绻。对生而为Gay的我,便形同折磨。 难以启齿的性,最是煎熬。因了天生的排斥,总仿佛无能似的,只能借晨勃的冲动仓促完成。每次,明知前妻意犹未尽,缠绕的身子迟迟不肯松开。却只有乔装了疲倦,转头睡去。 而那时,泪,点滴滑下,湿了枕。心有余力不足里,愧疚深深。 ###NextPage### 身是Gay,出轨在所难免。 纵使再绞尽脑汁、费尽心机,终会有点点纰漏。而女人,都极敏锐细腻,又极小心眼。察手机、察短信,或者屏了呼吸,偷听电话。常常夜深人静,上网正酣。猛回头,她站在后边,而借口,通常是一杯夜茶,或者浓浓的咖啡。 欲怒不能,心虚加心愧。 所以,八年的婚姻,繁衍了生活,也耗尽了心神。而今,再次于十字路口徘徊。那些连做梦都怕说错话的日子,绵延而来。 是一路往前走?还是又回头去飞去追,让往事一幕一幕随我落泪? 房子,一直没去看过。怕,触景伤怀。钥匙,却日日里挂在胸前,置于枕边。让醒时梦里,都是他的前世今生。 许多许多东西,都会被岁月消磨,被光阴浸蚀。这,是哲许给过我,而我不曾抓牢的幸福。我会,铭记一生。 知道,伯父伯母正慢慢拾掇,将一件一件零碎的物什搬走。也在,等待我的出现。然后,转卖。 真想去看看的。亲自握这铮亮的钥匙,亲自插进锁孔,慢慢慢慢旋开。看看曾经咫尺的幸福,看看是不是象我当初幻想的:面朝岷江,春暖花开。然后,一间一间,细细看。一件一件,轻轻抚摩。 或者,将它买下来。于两老,算是弥补。自己,则长居于此,缅怀。也将自己可能的未来,勇敢等待。 只是,我不能去的,无颜去的。
我在等待,等待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。否则,只得重回,重回那练狱般的婚姻生活,心如死灰。 |